在一個下雨的星期一下午，Dr Fortune Femioyewole在我們的線上會議中，沉穩地回憶著兩個令他難以忘懷的時刻：“有個孩子因缺氧而死；還有個女人因為2,500奈拉（約1.5美元）而失去生命。”這些令人心碎的時刻，推動他超越診療室的門檻，投入修復這些損壞系統的艱難工作。

他並不是唯一一個感受到這個行業沉重壓力的人。從2019到2024年間，約有16000名醫生離開尼日利亞，逃避糟糕的薪酬、崩壞的基礎設施以及使醫護工作變得不安全的環境。

在這樣的背景下，Femi創立了Fortics Life Group。這起初在伊巴丹以500萬奈拉（約3,200美元）的資金開始，如今已發展成一個報告收入達到5億奈拉的醫療網絡，服務範圍涵蓋在伊巴丹和拉哥斯的醫院與藥房，至今已服務超過28,000名病患。未來還計劃開設兩個子公司：數據負責的eFortics，以及目前仍在規劃中的健康保險部門。

Femi在他的筆記型電腦上流暢地切換著不同的儀表板，顯示出來自Lekki的病患數量、伊巴丹的庫存情況以及各設施的收入流向。這幅景象是即時的、無紙化的，完全不同於早期那種無助的局面。

買來的時間，而非新大樓

Femi從臨床醫生到企業家的轉變，是由殘酷的現實所塑造的：尼日利亞登記在冊的醫院中有一半已關閉，而該國面臨著全球最低的醫生對病患比例——每1萬人中只有約4名醫生，遠低於世界衛生組織（WHO）每600人1名醫生的標准。每一次的醫院關閉都讓危機加劇。

與其將資金投入於新建築，Fortics選擇了一條更切實可行的道路，復活那些因經濟衰退或醫生移居外地而被迫關閉的醫院。"考慮到我們擁有的資金，與其投資新建設，已有那麼多閒置的醫院在那裡，這樣做又有何意義？" Femi說。

這個模式是有紀律的：承租設施，修補核心基礎設施，並將藥房業務新增以確保穩定的現金流。而費用的高低則因地而異。在Lekki，一年的維護費用接近1,200萬奈拉（約7,900美元），而在伊巴丹則約為300萬奈拉（約1,990美元）。即便如此，每一筆租約均需談判。有些醫院只是空殼，需要全面翻新，另一些則保留可供回收利用的設備。隨著病患人數的增加，Fortics常常會選擇再投資：推到牆壁，擴大床位空間，升級基礎設施。

但收購不只是租賃和修繕。每一筆交易都經過嚴格的盡職調查：治理檢查、社區聲望評估以及聲譽篩選。

“如果醫院有病患死亡的歷史，那就無法接受，” Femi注意到。這雖然是成本效率高的，但也是一個Fortics無法承受輸掉的聲譽危機。

精簡、數位化、與追蹤

這個模式依賴於緊密的運營。每一個Fortics單位都運行雲端系統來管理病患記錄、藥房銷售及財務情況，沒有死角。

“我們是數據驅動的，” Femi說。“我們無紙化運行。我們使用工具如Asana。我們知道重覆發生的診斷。我們了解庫存。我們知道病患的留存率。”

這種結構也是一種保護措施。在尼日利亞，私人醫院經常被報導因追求經濟利益而在本應以其他方式管理的病例中推薦剖腹產手術。藥房也不例外。由於微薄利潤，許多開始不分青紅皂白地超量銷售抗生素和鎮痛藥——這更關乎出清庫存，而非病患的需求。

在Yenagoa的一位全科醫生Dr Sanya指出，在公共醫療設施中，這些程序是根據嚴格的指導方針運行的，但在私人診所中，"大約有五成可能受到經濟動機影響。"

對於藥劑師來說，壓力類似。Rivers的藥劑師Ijeoma Okoroh說：“經濟壓力確實影響著醫療決策。某些門店追求銷量，但那些專注於病人諮詢和後續跟進的門店建立起真正的信任——這對於病患及業務都更好。"

Femi堅持認為Fortics Life Group劃清了界。"什麼是病情？你究竟需要什麼？不多不少，"Femi說。目標是在拉哥斯或贊法拉實現成效高的標準化護理。

即使有這樣的精簡模式，該健康營運暨基礎設施公司也未能完全免受尼日利亞經濟衝擊的影響。它經歷了兩次經濟衰退，2021年尤其嚴峻，據Femi所說，當時情況“相當慘烈”。然而，其他年份都頗具盈利性，增長主要源於內部培養。一名接待員上升為營運主管，反映了公司在試錯中成長的學習文化並隨著業務一起成長。

這種韌性保持了銀行的滿意度，貸款清晰，最初的500萬奈拉的投資漸漸增長為5億的收入。

數據，然後是保險

長遠計畫不單只在醫院。Fortics已經在Helium Health的EMR平台上運營其設施，但Femi不僅僅滿足於電子化病歷。計畫中的eFortics平台將整合病患數據，進行流行病學研究，並進行匿名數據獲利。由於尼日利亞少於10%的人口享有健康保險，絕大多數遠程醫療初創企業在留住客戶方面陷入困境，他視數據為重要的基石。

“我們是從基礎設施開始建設的，”他說。“之後，我們會關注數據部分和遠程醫療部分——一旦我們達成規模。”

尼日利亞的數位健康市場並不缺乏活動但卻十分脆弱。Helium Health推動EMR採用，Heala提供遠程諮詢，APMIS處理保險結算。新試點如Abuja的MySmartMedic和拉哥斯的藥房遠程醫療顯現出市場需求，但問題依舊明顯：不可靠的電力、薄弱的網路、低數位素養和稀疏的法規。大部分平台專注於單一層面。Fortics下注問題排序——先是醫院，然後是數據，最後是保險和遠程醫療——以避免導致先前試點停滯不前的陷阱。

Cascador 作為下一章

今年，Fortics進入了Cascador計畫，一名董事會成員鼓勵Femi申請。他對這類計畫一直持懷疑態度，但這次的經驗豐富而獨特。反饋是實用的，側重於清晰與執行，而非僅是願景。

“這就是轉變，”Femi說。“這不是關於做更大的夢，而是關於進步和規模。”

企業現在正在籌集資金，計畫從三家醫療設施擴展到全國范圍內的30家醫院及30家藥房，分佈在尼日利亞的六個地理區。該計畫意在讓城市樞紐和藥房收入交叉補貼鄉村醫療，eFortics將作為數據後台以保持業務運行一致性。保險和遠程醫療將在基礎穩固後才推出。

Femi將之簡單地表達：“我們從來沒有富裕的奢侈，所以我們學會創新。這一點從未改變。我們的規則是：不要把錢丟給問題，用正確的系統去解決它們。”